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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薯:我的紅薯情結(jié)
紅薯:我的紅薯情結(jié)“紅薯湯,紅薯饃,離了紅薯不能活!彪m然時過多年,這句兒時的民謠依然回響在我的耳邊。我家位于鄂東北的小山村里。30年前,這里老實的鄉(xiāng)下人長年依靠紅薯維持生計,紅薯成了老百姓賴以生存的命根子。還清晰地記得,紅薯收獲季節(jié)是村里人一年里最高興的時候,看著一壟一壟的紅薯,被牲口拉的犁子一趟趟翻出來,犁子過處,露出一溜溜紫紅色的紅薯,大伙心里別提多甜了。那時,是按工分計酬,有時用大秤去稱,有時按人頭數(shù)估堆來分。一個五六口人的中等人家,可分大大的一堆紅薯。分到的紅薯,有的人家挖一個長方形地窖,把紅薯冬儲起來,在地窖一端留一個小出氣口,以調(diào)節(jié)溫度。一個窖能儲上萬斤,夠一家人一冬天和初春吃的。有的是用“旋子”把紅薯旋成薄片,曬干后存儲。還有的把紅薯粉碎后,用水過濾出紅薯粉,制成粉條和粉皮,一部分留下招待客人,一部分拿去換錢。那時候,紅薯儲存的數(shù)量代表著一個家庭的“殷實”程度,若家里男孩子相親,女方家的嫂子、嬸子等人,都要先到男方家視察一番,看看儲存有多少紅薯干,夠吃多長時間,有多少粉條、粉皮,可賣多少錢。有一次,我一個堂哥定親,女方的嬸子到堂哥家初審,看到堆滿半間房子的紅薯干,連聲說:“好家景,好家景,這么多紅薯干,一年內(nèi)不會挨餓了!背湓5募t薯,是每個家庭的基本食物保證,也是一種讓人羨慕的資本。餓了的時候,隨手拿塊紅薯用灶火一烤或放進(jìn)鍋里一蒸,就能填飽肚子。特別是冬天的晚上,兄妹幾人早早鉆到一張大通鋪里,當(dāng)吵鬧餓了的時候,母親把幾塊熟紅薯扔到被窩,就是一種關(guān)愛。但由于整天吃,飲食單一,導(dǎo)致大多數(shù)人營養(yǎng)不良,而且紅薯吃多了,還會引起胃酸。那時藥店賣出最多的藥就是胃藥。后來隨著生活的改善,紅薯逐步退出了人們的主食之列,人們再也不需要用胃藥來解決胃酸了。
離開家鄉(xiāng),來到如今這個城市工作的那陣,看到城里沿街叫賣的烤紅薯,一些穿著考究的少男少女爭相品嘗,我的胃里就一陣不舒服。近幾年,紅薯倒成了我生活中的奢侈品,吃一塊烤紅薯比吃一碗刀削面還貴。這倒使我想起了《芋老人傳》中的情節(jié),主人公因餓暈倒,被老太太用芋救活,而“當(dāng)官”后再吃芋時,卻發(fā)出“何向者之香而甘也”的感慨,正所謂“時、位之移人也”。而我要說“時、空之移薯也”。隨著時間推移和社會發(fā)展,紅薯已由幾十年前不可或缺的果腹品,成為招待貴賓的奢侈品,從民間貧舍登上大雅之堂,F(xiàn)在,不要說城里人,就連鄉(xiāng)下人都把紅薯當(dāng)成了寶貝。繁華的街道邊隨處可見紅薯專賣店,一塊紅薯能賣好幾元錢,大點的能賣十來元。走進(jìn)商店,貨架上名目繁多、包裝精致、味道鮮美焦脆的紅薯干、紅薯條,更讓人眼花繚亂,垂涎欲滴。飯店里,來上一盤蒸紅薯,也已成為一道最受顧客歡迎的主食。
當(dāng)我給孩子講小時候每天吃紅薯的苦日子時,他卻說,每天有紅薯吃,那該多好啊。是啊,作為一個被紅薯養(yǎng)大的人,我沒有理由說紅薯任何一句不好的話,是紅薯養(yǎng)育著我及和我有著一樣經(jīng)歷的一大批人,是紅薯陪我們度過了艱難困苦的歲月。沒承想,現(xiàn)在紅薯又成了我們城里人、鄉(xiāng)下人的餐桌伴侶。
正所謂:“想當(dāng)年紅薯養(yǎng)活人,現(xiàn)如今紅薯滋潤人!”心中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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