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語動詞前綴的構詞語義研究

  摘要： 本文根據(jù)俄語動詞前綴化的特點，從語義研究的角度，對俄語構詞中的某些具有普遍意義的問題作了論述：前綴構詞與體學的關系，前綴的構詞結構語義，前綴的功能語義，以及構詞的詞匯-語義場等，并對一些有疑義的命題提出了獨到的見解。
        主題詞：構詞，功能語義，前綴化

詞綴化是俄語構詞的重要手段，借助這一手段，可以構成不同詞類的同根詞。在詞綴化方法中，前綴因其對詞匯的構成和派生所起的特殊作用，尤其是動詞前綴化的語義及結構十分復雜，動詞的前綴化構詞研究始終在構詞學中占有十分重要和特殊的地位。
本文擬根據(jù)俄語動詞前綴化的特點，從語義研究的角度，就俄語動詞前綴構詞中的某些具有普遍意義的問題，作以論述。
1. 構詞與體的關系
動詞前綴化與動詞體的關系問題，或者說，詞綴問題是否屬于體學范疇，不僅是一個復雜、且尚無定論的問題，也是許多研究者刻意回避的一個問題。
動詞前綴的傳統(tǒng)描寫方法是在語言學的兩個相對獨立的領域中形成的：前綴學研究一方面是體學的組成部分，另一方面又是構詞學的組成部分（至少在俄語學研究中是如此）。然而，體學和構詞學各自有著完全不同的研究視角和范圍：無論是對前綴學這一研究領域總的立場和綱領的確立，還是具體的研究任務、研究對象和描寫方法都完全不同。體學研究首先關心的是前綴化與完成體之間的關系、行為方式的語義、由前綴構成的動詞體的對偶、以及相應的所謂前綴的純體性意義等；而構詞學的興趣在于前綴的形式特征、派生現(xiàn)象、以及能產(chǎn)動詞與派生動詞之間的關系、同一前綴的構詞類型及它們之間的關系等。盡管體學與構詞學的觀點和興趣有如此大的差異，但現(xiàn)代前綴學研究的重點恰好處在這兩個領域在這些問題的交匯點上。使這兩個不同領域的研究相互作用和相互配合，是前綴學研究的傳統(tǒng)任務。然而，在實際研究中，對于前綴學，乃至構詞學和體學中的許多問題，如某些具體問題究竟應該納入哪一學科的研究范圍，學者們?nèi)匀皇歉鲌?zhí)一詞，智者見智。準確地說，在目前的俄語詞綴化構詞研究中，并存著許多不同的詞綴學理論和研究方向，其中有些新觀點、新方法要證明其科學性和合理性，并得到學術界的廣泛認可，尚待時日。
2．動詞前綴的零位意義與語義重疊
關于動詞前綴的零位意義的提法已存在近一個世紀了。在這一漫長的時期中，對該問題一直存在著不同的看法，圍繞著‘如何理解和闡釋“零位意義”這一概念’，‘它對動詞前綴的普遍意義’，以及‘零位意義在語言系統(tǒng)中的作用和地位’等問題一直存在著爭議。直到二十世紀的五、六十年代，才開始了較為切實的、有理有據(jù)的研究。首先是捷克的語言學家提出了獨到的見解，證實了從結構上解釋前綴與動詞結合時產(chǎn)生零位意義的可能性，用一種新的結構模式，取代了把很多前綴定義為意義空缺的純體學意義的傳統(tǒng)模式。在這種新的模式中，零位意義被解釋為前綴與動詞相互作用的規(guī)則。這種規(guī)則恰好解釋了前綴的某些選擇性搭配的特點。西方的大部分俄語學研究人員都接受了這種理論觀點，但俄羅斯的語言學家和我國的俄語學家們對此觀點的看法卻不盡相同。
從語義研究的角度來看，任何前綴都有自己的意義，而不可能等于零。事實上，所謂零位意義的存在是指，當前綴意義中的某種語義與基礎動詞意義中的某種語義完全相吻合時，表現(xiàn)出的一種零位效應。例如，前綴 ПРО- 與表示帶有時間限定過程語義的動詞АНАЛИЗИРОВАТЬ , ЦИТИРОВАТЬ組合，構成ПРОАНАЛИЗИРОВАТЬ, ПРОЦИТИ-РОВАТЬ時; 或前綴 С- 與表示帶有創(chuàng)造語義的動詞ДЕЛАТЬ, СТРЯПАТЬ組合，構成СДЕЛАТЬ, СОСТРЯПАТЬ時，動詞和前綴所表示的最終意義完全一致，此時，前綴的語義表現(xiàn)為形式上的無意義，或者說，只具有純體學意義。這種現(xiàn)象是前綴語義和基礎動詞語義完全對應，或者說是語義重疊。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前綴，還是基礎詞所表達的語義真值是相同的。
構詞語義研究的實踐證明，類似的語義重疊也僅僅是存在于個別的或某一些例證中，還沒有經(jīng)過所有帶前綴動詞體的對偶的檢驗。例如，前綴ПРО- 在與某些動詞組合時會獲得具體語義，而并未與動詞的語義發(fā)生重疊，而是增添數(shù)量和質(zhì)量的語義如：ПРОЛИТЬ（灑出，溢出）， ПРОВЕРТЕТЬ（鉆透，鉆出）， ПРОКУРИТЬСЯ（吸很多煙， 吸煙吸壞了身體）， ПРОКРИЧАТЬ（呼喊， 喊叫一聲）等。由此看來，并不是所有前綴都可能與基礎動詞發(fā)生語義重疊，都能顯現(xiàn)出語義上的‘空白’。即便是同一個前綴，當與不同的基礎動詞組合時，也會出現(xiàn)不同的情況。在以詞匯和篇章材料為基礎，對大量的帶有各種前綴的動詞進行系統(tǒng)的歷時分析的研究也證明這一點。
綜上所述，作為語言學術語，“動詞前綴的零位意義”這一稱謂本身缺乏準確性和科學性，似應稱作“動詞前綴的語義重疊”更為準確和貼切。              
3. 前綴動詞的形態(tài)結構語義
俄語中帶前綴動詞是語言連續(xù)統(tǒng)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動詞前綴化是俄語動詞派生系統(tǒng)中能量很大，功能很強的一種派生手段，前綴是一種語義復雜的多義性構詞單位。前綴的這種詞匯潛能使得它們可以傳遞各種各樣的語義，并能保證詞綴變化中的語義含量。前綴的意義中有構成語義聚合體的結構。不同的前綴具有不同的語義結構，因而，它們對與其組合后所構成的帶前綴動詞的意義變化的影響也不同。
前綴動詞的各種形態(tài)結構語義變體，是由前綴的具體的空間意義加上動詞的概括性意義構成的特殊‘產(chǎn)品’。前綴的形態(tài)結構語義變體和動詞的詞匯語義變體是前綴化動詞構詞的物質(zhì)基礎。這些語義成分的相互作用的結果，在構詞系統(tǒng)的框架內(nèi)形成各種不同類型的構詞體系。在這種情況下，前綴的意義就成了某一類型的派生動詞所特有的構詞意義形成的基礎，如體學意義，階段轉(zhuǎn)變意義，數(shù)量意義，質(zhì)量意義等。
前綴在與基礎動詞組合構成完成體動詞的同時，常常會使動詞發(fā)生不同類型的詞義轉(zhuǎn)義：明喻轉(zhuǎn)義、隱喻轉(zhuǎn)義等。各種不同的轉(zhuǎn)義語義的產(chǎn)生是前綴的形態(tài)結構語義與各種類、別和組、群的原始動詞相互作用的結果。每個動詞前綴的語義特征不同，與其構成的動詞的行為方式也不同。因此，在描寫前綴語義變化的過程中，可以利用動態(tài)模式的概念，以便弄清不同前綴意義之間的聯(lián)系，弄清這些意義中一個意義在另一個意義基礎上發(fā)展的具體途徑；從而建立各種構詞意義之間的相互依存關系的分類體系，揭示構詞結構語義在語言及其使用中的普遍規(guī)律。
在明喻轉(zhuǎn)義機制中，前綴的‘行為方式’意義起重要作用。與體的傳統(tǒng)范疇不同，關于前綴的行為方式的概念，是把帶前綴的動詞的功能意義稱為‘行為方式’，以便明確指出，某一行為是怎樣進行、完成的，以及該行

為存在的方式。例如，動詞ВЕРНУТЬ 加不同前綴時，詞義發(fā)生的轉(zhuǎn)義變化：ВЫВЕРНУТЬ—— 旋轉(zhuǎn)著擰下來，卸下來；НАВЕРНУТЬ —— 纏繞著安放上——戴上、穿上； ПРОВЕРНУТЬ——使旋轉(zhuǎn)著穿過去，擰過去。從語義研究的角度看，由于前綴語義的作用，這種帶前綴的動詞，實際上在其語義中包含著兩種行為概念：‘行為方式’和‘行為結果’——‘旋轉(zhuǎn)著’‘擰下來’。在俄語詞典中，通常使用副動詞來標注‘行為方式’的語義，例如：ВЫВЕРНУТЬ -- ВЕРТЯ, СНЯТЬ ЧТО С ЧЕГО; НАВЕРНУТЬ -- ВЕРТЯ, ПОМЕСТИТЬ, НАДЕТЬ ЧТО НА ЧТО;  ПРОВЕРНУТЬ -- ВЕРТЯ, ПРОПУСТИТЬ СКВОЗЬ ЧТО-Л 等。在這種轉(zhuǎn)義中，新的意義構建于前綴? 鈉氈橐庖濉??占湟庖宓吶繕???硎拘形?姆較蛐院湍康男裕???《?實幕?居鏌逄卣鰲????慌偶返降詼?唬?涑閃飼?鷯鏌逄卣鰲??形?絞健???擰??BR> 在隱喻轉(zhuǎn)義過程中，由于‘語義弱化’，動詞基干部分的語義會發(fā)生‘丟失’，導致動詞的語義特征與其搭配的前綴的語義特征不相符。在這種情況下，前綴語義取代了動詞基干的相應語義，成了新的詞義產(chǎn)生的基礎，在此基礎上，帶前綴動詞的詞義發(fā)生變化，出現(xiàn)轉(zhuǎn)義。這種轉(zhuǎn)義在很大程度上受其它語言因素的影響，特別是受它所支配的題元的詞匯語義的影響。仍以動詞ВЕРНУТЬ為例：НАВЕРНУТЬ КАРТОШКИ —— 吃了很多土豆； ВЫВЕРНУТЬ СЛОВО —— 脫口說出（不該說的話或全部想說的話）；很明顯， 在上述轉(zhuǎn)義中，轉(zhuǎn)義是在前綴的某一語義特征上發(fā)生的，而不是在基礎動詞的語義特征上發(fā)生的[杜桂枝，1996]。再如，動詞КРУТИТЬ 加前綴 НА-：НАКРУТИТЬ （ЧТО, ЧЕГО）—— 機靈、狡狤地搞出，弄出（一些怪名堂，一些新花樣）；繞著彎子說出或?qū)懗觯�令人費解的話）。在類似的轉(zhuǎn)義現(xiàn)象中，前綴的語義起了重要的作用。 
4. 動詞前綴的功能語義
關注前綴的功能語義是現(xiàn)代俄語構詞學中一個新的研究視角。當從功能的角度，也就是從交際的立場出發(fā)，把語言作為交際工具來研究時，構詞的機制就呈現(xiàn)為一個不斷變化的動態(tài)過程。把構詞過程置于話語的生成和理解中，置于活的語言環(huán)境中來研究，也就是把具體的構詞過程放在話語結構中，從功能的角度研究語言本身的活的動態(tài)行為特征。具體地說，構詞學的首要任務，就是弄清構詞與話語的關系，即構詞的功能語義：構詞在話語構建中的作用，什么樣的具體話語條件能促使派生詞的生成，什么因素能激發(fā)語言使用者在交際過程中創(chuàng)造新的詞匯等。
Е.А.ЗЕМСКАЯ在《構詞是一種活動》一書中對于這些問題作了比較透徹的分析和描述，提出了兩種互為補充的構詞學研究角度：一種是研究構詞學在篇章中的作用和功能；另一種是在篇章研究中揭示構詞機制。換句話說，關于構詞與話語的關系問題至少有兩個研究方面：對篇章而言的構詞學（СЛОВООБРАЗОВАНИЕ ДЛЯ ТЕКСТ�。┖蛯�構詞而言的篇章學（ТЕКСТ ДЛЯ СЛОВООБРАЗОВАНИЯ）。從這兩個基本觀點出發(fā)，劃分并描寫構詞在話語中的行為特點，分析各種句子成分在話語中的構詞能力和類型，研究各種構詞手段在言語環(huán)境中的使用情況和功能，以期能夠進一步深入研究構詞學機制，全面揭示其在交際中的功能等問題。
構詞與話語的關系問題的研究表明，動詞的前綴在話語中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這首先是指偶然性詞匯、新詞、動詞詞干的語義空缺以及同一前綴動詞多次重復等情況。在這些情況下，對話語的理解常常要求首先理解前綴的意義，而不是整個詞匯單位的意義。在許多情況下，前綴事實上限定了話語的內(nèi)容，換句話說，前綴意義成了話語的語義中心，例如，ЕХАТЬ—ПОЕХАТЬ—ПРИЕХАТЬ: ОН ПОЕХАЛ (1); ОН ПРИЕХАЛ (2)；在例句（1）和（2）中，說話人關注的焦點并不是行為的方式（怎么“走”的和“來”的，是否乘車），而是前綴所表達的基本語義：他走了；他來了。因此，研究前綴在話語中的這種‘創(chuàng)造性’潛力，是研究構詞的功能語義的重要課題之一。
此外，前綴不僅具有表示客觀實際的真值語義， 在具體的話語過程中，前綴還能獲得表示主觀情態(tài)的語用語義，試比較下面兩句話：
1) -- ЭТО ХОРОШАЯ КНИГА, СТОИТ ЧИТАТЬ.  
-- ЛАДНО , ПОЧИТАЮ. 
-- 這本書很好，值得讀。
-- 好吧， 我讀一讀; 
2）-- ЭТО ХОРОШАЯ КНИГА, СТОИТ ЧИТАТЬ. 
-- ЛАДНО , Я ПРОЧИТАЮ.
-- 這本書很好，值得讀。
-- 好的，我一定通讀一遍。
 在這兩個語境完全相同的句子中，不同的前綴給予了動詞不同的情態(tài)色彩，表示說話人對這本書的感興趣程度有所不同。
值得指出的是，前綴不僅對與其組合的動詞的語義產(chǎn)生重要的影響，而且對動詞的支配和組合行為也產(chǎn)生重要的影響。有些動詞在加前綴構成了帶前綴動詞后，其支配關系也發(fā)生了變化，對搭配的詞匯要求做某些語義限定。例如，СИДЕТЬ加前綴ПО-，構成 ПОСИДЕТЬ時，常與時間副詞 НЕМНОГО搭配，構成短語ПОСИДЕТЬ НЕМНОГО； 當加前綴 ПРО-，構成ПРОСИДЕТЬ時， 則常與表示相對較長時間量的詞組搭配，如：ПРОСИДЕТЬ ЦЕЛЫЙ ДЕНЬ（ЦЕЛЫЙ ЧАС）等。
前綴的功能語義研究從一個側(cè)面表明，構詞本身是一個功能系統(tǒng)，它有能力在語言的內(nèi)部特征和語言外因素的相互作用下，在交際過程中獨立形成。
5. 前綴動詞的詞匯語義群研究
    隨著語義學研究的深入發(fā)展，把詞匯-語義群、詞匯-語義場等概念和方法引入和應用到構詞學研究中，是近幾年俄語學研究中的一大成就。與構詞學中常用的構詞族、構詞鏈和構詞聚合體概念不同，

構詞中的詞匯-語義群是把意義上相關的詞（同根或不同根）放在一個語義群中，研究它們在構詞類型上的聯(lián)系、特點及其與語義的關系。
前綴意義的不變體的研究是構詞的詞匯語義群研究的可行途經(jīng)之一。關于不變體理論，大致上有兩種觀點：（1）傳統(tǒng)的觀點認為，不變體是前綴的共同意義，前綴的所有附加意義都是相互交叉的；（2）另一種觀點認為，不變體是前綴意義的某種深層本質(zhì)特性。
關于在前綴意義中存在不變體的設想，也就是在所有的前綴中存在有一個共同部分的設想，既有其明顯的合理成份，也有明顯的不足：一方面，意義不變體可以特別簡單、又特別苛刻地把帶前綴動詞的詞義部分的語義變體聯(lián)合在同一個標記下，并試圖尋找它們之間的相互聯(lián)系；另一方面，由于前綴意義的不變體永遠是相當抽象的，因此，很難把它與紛繁眾多的具體的伴隨意義相對應，發(fā)現(xiàn)并建立起聯(lián)系�？梢哉f，探索直至建立從意義的不變體到意義的多種變體的轉(zhuǎn)變模式的機制，是前綴意義的不變體理論的中心任務，亦是其最終目標。
КРОНГАУЗ [1995] 提出了建立另一種語義結構的構想：把語義的不變體概念轉(zhuǎn)變成語義網(wǎng)絡或語義系統(tǒng)概念。他對這一概念的理論依據(jù)作了描述和論證，并試圖用最簡單的形式展示前綴的各種附加意義之間的聯(lián)系。他認為，盡管前綴的所有附加意義彼此之間都有聯(lián)系，但這種聯(lián)系不一定必須通過不變體意義，呈輻射狀聯(lián)系，而很可能表現(xiàn)為連環(huán)式聯(lián)系。顯然，找出語義的局部聯(lián)系要比找出總的全面的聯(lián)系要簡單得多，也現(xiàn)實得多。然而，在實際研究中，不同的研究者對語義網(wǎng)絡的理解也各有不同。這主要與兩個基本概念有關：前綴的典型意義（ПРОТОТИПИЧЕСКОЕ ЗНАЧЕНИЕ）和前綴語義網(wǎng)絡系統(tǒng)的多層次性（МНОГОУРОВНЕВОСТЬ СИСТЕМЫ）。
所謂典型意義，或者稱作前綴的主要意義，通常，是指前綴的最具體的空間意義。采用不同的方法，可以從這一典型意義中得到前綴 的其它意義。把典型意義的思想引入前綴語義網(wǎng)絡，便可顯現(xiàn)出這類語義網(wǎng)絡的特點：區(qū)分出一個意義作為典型意義，而且，所有其它意義與其之間的關系都具有指向性。與不變體概念相比，這種語義網(wǎng)絡的觀點雖然較為寬泛和溫和，但仍然具有較強的假設性。事實上，并不是在所有的前綴中都能很容易地劃分出典型意義，例如，在前綴 ПО-, У-的意義中就很難區(qū)分出典型意義，而前綴 С- 則具有至少兩個典型意義。
解決這些問題的途徑之一，是建立前綴語義描寫的多層次模式。這種模式應能體現(xiàn)出帶前綴動詞意義分析和綜合的復雜性，以及其各種意義之間的相互作用和關系。采用多層次模式，可以沿兩個方向?qū)φZ義進行描述：從深層向表層，或從表層向深層，從而避免了上述網(wǎng)絡的指向性和假設性等不足。鑒于語言材料的龐雜及語義的多樣化，對語義網(wǎng)絡的研究還沒有達到應有的深度，對網(wǎng)絡的整個機制 —— 從抽象到具體或反之 —— 還沒有作出一個系統(tǒng)性地完整描述。盡管有許多問題尚需進一步的探討和研究，但前綴意義的多層次語義網(wǎng)絡概念的提出，畢竟是朝問題的解決前進了一大步，對前綴動詞的詞匯語義群研究具有重要意義。
在研究詞類典型意義時，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在動詞類別中，除了典型的過程意義外，還有表示物體空間狀態(tài)的一組詞。 按照語義特征可以把這組詞劃分成三個小組：1）表示物體在空間的狀態(tài)特征的四個動詞：СТОЯТЬ, СИДЕТЬ, ЛЕЖАТЬ, ВИСЕТЬ; 2）表示主體在空間的狀態(tài)的改變的四對動詞：СТАТЬ – СТАНОВИТЬСЯ,  СЕСТЬ – САДИТЬСЯ,  ЛЕЧЬ– ЛОЖИТЬСЯ, ВИСНУТЬ – ПОВИСНУТЬ; 3）表示使客體在空間的狀態(tài)改變的四對動詞：СТАВИТЬ– ПОСТАВИТЬ, САЖАТЬ – ПОСАДИТЬ, КЛАСТЬ – ПОЛОЖИТЬ, ВЕШАТЬ – ПОВЕСИТЬ。 每一組動詞的派生能力、構詞類型、構詞關系、以及派生詞與基礎詞在語義和結構上的聯(lián)系均對動詞構詞行為產(chǎn)生不同的作用和影響。用語義場理論對這些詞匯進行語義成分劃分后，得以證實這些動詞可以構成一個獨立的子系統(tǒng)。在這一系統(tǒng)中，‘空間存在’（或廣義講，‘空間狀態(tài)’）語義特征與‘改變狀態(tài)’、‘使役狀態(tài)’以及‘獨立存在’等語義特征之間不僅僅在詞匯方面，而且在結構-構詞方面都存在著一定的相互關系。這種研究方法一方面促進了詞匯-語義群及語義場理論在構詞學領域的應用，大大拓寬了構詞學研究的視野：不僅研究派生詞匯在形式結構上與基礎詞的聯(lián)系，而且研究它們之間在語義上的聯(lián)系和相互作用，研究基礎詞和派生詞在語義場中的地位和作用；另一方面，從構詞學的角度，揭示出語義組、語義群以及語義場中詞匯在意義上相互聯(lián)系的內(nèi)部根源和機制。
     6. 動詞前綴構詞語義的研究方法
     傳統(tǒng)的描寫方法是以統(tǒng)計相互毫無關系的意義的形式來表現(xiàn)前綴語義, 而在傳統(tǒng)的詞典學概念中，這些相互毫無關系的前綴應看作是同音異義現(xiàn)象[ИСАЧЕНКО,1960]。然而，語言學家的直覺，甚至是語言持有者的直覺告訴我們：前綴是一個統(tǒng)一的詞義部分。只有找出前綴不同意義之間的聯(lián)系，才能使這些意義在統(tǒng)一的符號特征下聯(lián)合起來。
在現(xiàn)代俄語動詞前綴構詞學的語義研究中，相對于意義作用的四種類型，前綴語義研究可以劃分出四個層次：（1）在一個前綴的范圍內(nèi)的研究；（2）在整個前綴構詞學的范圍內(nèi)的研究；（3）對前綴與動詞基本語義相互作用的研究；（4）對前綴與更寬的語境語義相互作用的研究。前兩種類型屬于聚合關系的相互作用，后兩種類型是組合關系的相互作用。
在聚合關系的研究和描寫中，重要的是實現(xiàn)對前綴語義關系的全面而完整的描寫。因為，哪怕是只為一個前綴建立一套完整的相互有聯(lián)系的語義網(wǎng)絡，也是對每一個假設的最切實可行的檢驗。這種完整的語義網(wǎng)絡應包括：單個的具體意義，語義轉(zhuǎn)變（從一個意義向另一個意義轉(zhuǎn)變的規(guī)則），意義在話語中的實現(xiàn)規(guī)則（根據(jù)動詞詞干和上下文語境的語義-語用類型進行排列），以及更高層次的意義（局部的不變體意義和總的不變體意義）。然后建立適用于全部十九個前綴的這種整體性語義網(wǎng)絡。只有在這樣描寫的基礎上才有可能建立前綴構詞學的內(nèi)部分類，及其元語言的標準化。
前綴語義關系中的組合關系目前研究的比較少。然而，前綴與動詞詞干的語義的相互作用正日益成為研究人員注意的中心。許多學者在研究中都指出了研究組合關系的必需性和可能性。1993年 КРОНГАУЗ 提出了一種假設：前綴與動詞可搭配性在語義上是可證明的。他認為，具體前綴的選擇以及帶前綴動詞意義

的組合是由動詞詞干的語義決定的，更準確地講，取決于動詞詞干中是否存在某種語義成分。這一假設提供了兩個方向的研究：第一，描述動詞與前綴搭配的規(guī)律及‘計算’出相應的帶前綴動詞的意義的規(guī)則。在這種情況下才可以講建立語義語法的問題；第二個方向與之相反：從語義上來解釋相應的語言現(xiàn)象，即語言中存在某些具有一些特定意義的帶前綴動詞這一現(xiàn)象。既然從一開始就認為，動詞與前綴的搭配性是可以從語義上證明的，那么，這種可搭配性就可以而且應該成為無前綴動詞語義分析時的重要語言區(qū)別特征。這樣，可以根據(jù)其前綴的相關概念來確定無前綴動詞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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